第A13版:养心

爷孙同乐 学朗诵

◎徐宁

“爷爷,‘春’是翘舌音呀!”琪宝仰着粉嫩的小脸,乌溜溜的眼睛里盛满认真。我们爷孙俩的《春晓》朗诵声里,春天就在唇齿间绽放。五周岁的娃儿已不太好糊弄,每个字音都要较真。

记得最初打开那本《唐诗故事》时,琪宝的小手还抓不稳书页。我尝试着按书中的插图教她读《咏鹅》,读到“曲项向天歌”,她就踮起脚尖学白鹅引颈;念到“红掌拨清波”,两只小脚丫立刻在水磨石地面上扑腾起看不见的水花。读《登鹳雀楼》时,给她描述有山、有河、有楼房,她背读时用脆脆的童音说:“白日依山尽……更上一层楼,是高楼的楼。”童真和快乐挂在红嘟嘟的脸上。每学会一首诗,我就会把这页折个角,不知不觉就学会了十几首。那些折角的书页如今已攒成她童年的第一本诗集,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银铃般的笑声。

入学幼儿园后,琪宝正式踏入口才艺术的培训大门,退休的我时常负责接送和陪读。在那里,她像一块海绵,幸福地吸收着老师讲授的每一个朗诵技能。而我则在一旁静静地陪伴,偶尔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或是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琪宝,你做得很好哟!”糖豆口才班的草莓老师总说,语言是会发芽的种子。我看着琪宝在课堂上渐渐挺直腰板,声音从奶声奶气变得清亮悦耳。汇报演出那天,她穿着鹅黄色蓬蓬裙站在南通大剧院的灯光下,像朵小小的迎春花。当她用标准的翘舌音吐出“春眠不觉晓”时,观众席里的我忽然湿了眼眶——原来那些陪读的日子早已在不经意间把平仄、韵律种进了我们共同的生命里。

有趣的是,这份陪伴也让我的退休生活焕发新的生机。在老年大学的诵读班里,我和学友们一起练习口部操,一起琢磨“内三外四”的朗诵技巧,一起诵读老师精选的经典文学作品。课后,我还会与琪宝温习新学来的诗文,朗诵成为爷孙俩隔代亲情的催化剂。有时晚饭后,琪宝会突然跑来捏我的脸颊:“爷爷,我们来说‘八百标兵奔北坡’……”这时客厅就会变成我们的舞台,她稚嫩的童声和我略显沙哑的嗓音在暮色中交织成奇妙的二重奏。

在家中书橱的C位并排放有两本证书:琪宝的少儿朗诵考级证书和我的优秀学员奖状。但比这些更珍贵的是那些共同创造的声音记忆——雨打芭蕉时,我们读《夜雨寄北》,落雪时节吟诵《江雪》,还有每个清晨在阳台上练习的气息声……这些细碎的时刻就像诗歌里的韵脚,让平凡的日常也有了平仄起伏的韵律。

最近,琪宝迷上了《笠翁对韵》,常常拽着我的衣袖问:“爷爷,‘云对雨’后面是什么呀?”这时我便会把她抱到膝头,让童谣般的对韵词随着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夕阳给我们的影子镀上金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朗诵声中书写着属于我们的光阴故事。

2025-04-15 2 2 江海晚报 content_205010.html 1 3 爷孙同乐 学朗诵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