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祯 赵晓生

南通市富美帽饰博物馆创立于2019年，是国内唯一一家以帽饰文化为主题的博物馆。为发掘、弘扬帽饰文化，以诗歌呈现帽饰的历史之美、时尚之美、人文之美和精神之美，由南通市文联指导，南通市作家协会主办，南通富美帽饰博物馆承办的“帽仕汇杯”帽饰主题诗歌征文活动，2月3日在中国作家网发布征稿启事，在长三角开启了一波繁荣特色诗歌创作的盛事。

举办以帽饰为主题的诗歌征文在诗歌界和帽饰业界都是第一次。笔者受邀为评委成员，和同仁开始有点惴惴不安，一愁来稿不多，二怕诗稿落套、质量不高。然而实际情况却大大出乎意料。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征集诗歌来稿一凡1443篇，诗作精彩纷呈，令笔者目不暇接，赞叹不已。

评委同仁不无惊喜地看到，应征寄来的创作诗篇，其中近九成数量都是新诗，而从立意角度来看，七成左右是有自创性的（包含旧体诗词）。诗语清新、诗情盎然的作品不时映入眼帘，给人的印象大大超越了和帽饰相关的文化生活范畴。我们对长江东海汇合处的文化生态，依托南通市服装业升华的帽饰文化，有了新的感受和认识。一如谢冕先生赋辞所言，“想到一些明亮的事物和同样明亮的人，……还有，希望或者理想”；并对当今长三角文学语境中蕴藉涌动的强劲江流，产生新的感知。

古人云“诗无达诂”，本来优秀诗歌的评选就是比其他文体作品评选难度要大的工作，限于活动设定的获奖名额，以及评选人力与时间限制，评选出来的排列结果，只能是评委在名额范围里达成共识的一部分；为此又增设了鼓励奖（62首），连同向省内知名诗人约稿诗作（5首），汇总成此诗集。

应该说，数量众多的应征诗篇来自全国各地的诗歌爱好者，而其中长江中下游、长三角（或熟悉和关心长三角）的作者占了较大的比例。通读应征诗稿中，分明感受到“南通州”——长江入海口——长三角地域社会里蕴藉涌动的文学创作热情。“历史和当下便血脉相连，气韵贯通”，这些作者所咏叹的，主要还不是“冠弁”的沿革流变，而更多的是将目光投向长江和运河流域生息的人们，他们的劳作经营、衣食歌咏，从而孕育出的帽饰人文支流：“我守着一道支流/低吟浅唱。在南通州/以帽子的名义，拔擢淬火成钢的品格/博物馆是一方方湖泊/两千多‘帽氏家族’认作至亲”。

熟谙南通州人文和上世纪初先驱者革新历程的作者，以末代状元张謇弃官办工商、辛苦兴业于东南市邑，来歌咏冠帽“命运的明喻”：“心怀天下，偏安东南。在一顶遮阳帽里研墨/建纱厂……”“培育棉铁政策/村落主义的秧母，栽莳。分蘖。茁壮/江海平原、黄海之滨日益红润，丰腴”，从而咏诵了先行者冠帽下的“未竟的经世济民主张”。像这样以前人江海辟荒的胜迹形象（不仅仅是张謇事迹），激励后人奋发、拓展伟业的佳作，在应征诗篇占有相当比例。

注目于文化传承的作者，歌咏冠帽本身形象意涵的演变，贴近大地上黎民百姓，诸多诗篇吟诵体现民族人性亲情的虎头帽，咏叹农夫庶民最常戴的草帽，而每每各有新意和警句：“团团浓色挤满了双眼/排列的虎头帽/是飘荡了几个世纪的旧梦/那是关于生命的隐喻/被埋藏在宗族祠堂，家谱段落/一个个有姓无名的女人身上”，这分明是虎头帽映射出的母爱、女权的鲜明抒写。

更难得的是，一些新诗能着眼连接今古，从古典文学作品里的巾帽、斗笠意象中，闪现出优秀人文精神对当今社会的启迪，在《头顶斗笠，风雪归来人》一诗里这样歌唱：“我想再一次独钓千年之前的雪”“斗笠之下的烟火气息飘荡大地之上……/无边无际的苍茫包裹大地健壮的身躯/一腔涌动的热血召唤着斗笠之外的春天”！

新诗的现代性艺术魅力，在于对人的生命存在与脉动、对丰富深厚的人性内涵，作全方位的观照，感性和理性融合的感知与共鸣。这次诗歌创作活动，名义上貌似专题性咏物诗歌征文，实际上大量的诗作却是以咏物为比兴，立意赋怀抒写人生意象，或以帽饰属性作社会生活之讽喻。十分可喜的是，为数不少的这一类优秀诗作，所赋写的人生感怀，不仅限于探寻哲理，还歌唱亲情、爱情和乡愁乡情，是相当丰富多彩、鲜活生动和动人以情的。

张謇是南通近现代化的开拓者，张謇企业家精神至今成为南通城市精神的精髓。在改革开放的年代，南通的企业家们以张謇为楷模，为国家为社会为百姓做贡献谋福祉。南通富美服饰公司董事长孙建华就是践行张謇企业家精神的一位企业家。

在笔者看来，从张謇到孙建华，时代虽隔百年，都是书生，都是下海办厂，实业起家，在有了一定资本积累之后，同样反哺文化、助力公益。一百多年前，张謇创办南通博物苑，是国人自办的中国第一个博物馆。三年疫情期间，孙建华斥资数亿，新建落成的富美帽饰博物馆，是以帽饰收藏与文创相结合的专业博物馆，与张謇百年前创办的南通博物苑，相得益彰，如今成为南通文博的地标。

令人欣喜的是，今年5月18日国际博物馆日，成为帽饰博物馆新馆正式对外开放日。要做成一件件有纪念意义的文化活动，成为孙建华一直思忖的课题。他要收集101个国内外名人戴帽饰的照片，他想汇集101个国内外设计大师的帽饰设计精品，他要征集101首帽饰诗歌，他的文创之思如泉涌，于是，便有了帽饰诗歌征文活动的创意。

一个美好的创意结出美好的硕果，是美美与共的结晶。因为有对帽饰文化之美的互通和共同的心领神会，便有了来自全国诗人的千百首帽饰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