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健

许多地方粽子的做法，是用粽叶裹了糯米之后，外面绕上几道棉线绳，扎好。苏北一带裹粽子，却少不了一件工具，就是粽针。粽针一般长约十厘米，形状与缝衣针相似，只是缝衣针细长而身圆，粽针细长而体扁。粽针一般以黄铜打成，虽然一年之中难得使用几次，但几乎各家各户必备。粽针不大可能用坏，用完便擦干收好，免得生铜绿。不过也有顽童偷偷拿出去玩，有时弄丢了，大人会记在心上，等哪一天有铜匠挑着担子来村里，就重新做一个。

裹粽子说难不难，说易又不易。因为要裹得松紧适度且端正好看，没有若干年的经验积累恐怕不行。若是裹得太松，则粽子过于软烂，剥开粽叶便会散开；若是裹得太紧了，下锅后往往煮不透，以至于米粒夹生。

从形状来说，粽子可分为长粽、四角粽、锥形粽等等，但最常见的是三角粽。民间不乏这样的高手，裹成的三角粽堪称标准的正三角形，绝对匀称，三个角都尖锐如锥，大小也几乎如出一辙。想包出这样的粽子，先取两三根大粽叶齐头并排，弯卷成一个不太规则的圆锥体，将糯米舀入其中，稍稍压实后，折过粽叶封口，裹紧。接着将粽叶围着三个边绕完，再取一根粽叶加固，绕转两三下，捏住粽叶末梢穿入粽针的针眼，然后将粽针穿过粽子腹部，顺手带过粽叶来，收紧即成。最后露在外面的一截粽叶尾巴，正好让人提拎方便。

花样新奇的，还有斧头粽子、枕头粽子，大多是做父母的想让孩子们高兴高兴，刻意弄出来的特殊品种。更有意思的是，用一根粽叶裹成一个小粽子，小孩可捏于手掌之中玩玩。袁枚《随园食单》有一段提到竹叶粽：“取竹叶裹白糯米煮之。尖小如初生菱角。”玲珑精致，确可把玩。

刚记事的时候，母亲就告诉我们，吃过粽子不要将粽叶丢掉。后来每回就不用母亲再三叮嘱，我们早已习惯留着。母亲会将它们收拢在一块，用清水洗净晒干，一捆一捆扎好。这些粽箬下次再用时，虽不及新粽箬，但总还有一些清香在。

母亲和父亲先后去世，收拾他们的房子时，发现厨房柜子里面尚有半罐糯米，想必是留待什么时候再裹粽子的，然而，那根金黄锃亮的粽针，却不知道收在哪里了。